T細胞大義滅親 染疫不致重症纏身

昨天說到有些新冠確診者只出現輕微徵狀，在家吃Panadol之類痊癒，有的人卻重症甚至死亡。影響症狀發展有許多因素，包括年紀、個人病史、有否長期病患之類，而身體免疫機制亦有可能害死自己（可參考昨文）。簡單來比喻是一些患者出現基因變異之類，影響免疫功能，部分負責傳令的細胞因子變異，亂傳軍令，令免疫細胞大軍失控倒戈，侵害患者身體多種器官，出現各種重症。然而有另一種細胞叫T細胞，是「忠心的特種兵」，堅持殲敵，盡量令我們不致得重症。T細胞對我們日後還要打多少針疫苗，是否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打，也有關係。

我們人人打新冠疫苗，打了針，感覺就安心，安心出行，安心見人。我日前提到，當局亦指出今天香港主流病變種是Omicron BA.2，已非本來的BA.1，BA.2傳染力勁很多，對一般健康者，依然像BA.1少造成重症，但老人家及未打針就難講。政府前天表示，已接種疫苗死亡率為0.03%，未完成接種死亡率則是0.27%，又提到已打兩針、年逾80歲或以上長者死亡率為0.27%，未完成接種的長者死亡率則為4.34%，可見已打針的死亡率可降93%。打針對預防重症及死亡有明顯效果，尤其長者。

特區政府繼續谷針，不過外國有研究指，BA.2的抗疫苗能力有增加趨勢，即是說打了針，人體產生的抗體未必足夠應付它，同樣道理以前感染過新冠已經有抗體的人，亦會再染到BA.2而發病，不知道將來會否發展到我們的抗體不夠BA.2打，加上打針一段時間如數月後抗體流失，打針是否依然有效？

科學家告訴我們不必擔心，有「特種兵」T細胞。一直以來大家只留意打針就有抗體保護力，但事實上中和抗體只是免疫系統的初階反應，真正使我們免於重症、不致死亡的，是其他一些細胞對病毒的反應、決勝行徑。人體免疫保護存在多個層面，免疫系統有其他部分，我們不單靠抗體免疫。

「第二道防綫」專殺受感染細胞

當一個人新冠確診，免疫系統會採取行動，產生抗體以及T細胞，以便清除感染，可以用「第一道防綫兵」來比喻抗體，T細胞們屬於「第二道防綫」。疫苗產生的抗體，靠認出新冠病毒表面的刺突蛋白，阻斷其與人體細胞連接，即阻礙病毒進入人體細胞，從而防止病發。但當病毒突破防綫，人體細胞受感染，第二道防綫就出動。屬於白血球之一的T細胞，再具體一點尤其是CD8+T細胞，作為「特種兵殺手細胞」，職責就是殺殺殺，透過釋放酵素等裂解受病毒感染的人體細胞，殺死那些受感染的細胞，即是「大義滅親」，哪個細胞被病毒入侵就殺無赦，這樣便能阻止病毒蔓延導致重症，將病毒對人的損害降到最低。T細胞亦很精靈，不受Omicron的突變蠱惑，依然認得出目標。

T細胞「特種兵」如此有用，如何招兵買馬？第一，你本身已經有，當你以前感染過普通感冒的冠狀病毒，身體內已經有T細胞，在免疫戰爭結束後，部分T細胞會分化成記憶T細胞儲存體內，它們是有記憶的，有研究還稱可能有數十年記憶，可能厲害過你的大腦記憶。當它們下次面對同樣抗原，例如同屬冠狀病毒一種的新冠時，就能啟動免疫反應，又去殺敵。本港近日有多名染疫兒童不幸死亡，其中的可能原因是，過去兩年本港學童極少回校上課、出街也少，感染一般流感機會就少，體內免疫系統未接受足夠「軍訓」，身體也欠缺記憶T細胞，感染新冠就較易引發重症。

另一T細胞招兵方式，是打疫苗。美國研究指出，現有幾款主要新冠疫苗，已可促使人體製造有效、持久的T細胞，來對抗Omicron及較大機會致重症的Delta，T細胞不能防止感染，但作為「特種兵」殺敵，可以防止重症。簡單來說，即是打了疫苗後，盡管抗體反應或會被Omicron削弱，頂不住，還有T細胞仍能起作用，在避免重症上填補抗體的缺失。其實人體免疫還有更多防綫，還有B細胞有其他作用，這兒就不說得太複雜。打疫苗後時間愈久，抗體濃度會下降，但B細胞、記憶T細胞仍在，能立即反應，抵抗病毒。只要打齊針，在香港是指打埋第三針加強劑，就可顯著增強T細胞對付Omicron的能力。

在這裏歸納一下，本港科技大學和墨爾本大學共同進行，今年初公布的研究亦顯示，盡管Omicron較其他變種含有更多突變基因，但透過接種疫苗及加強針，或經感染冠狀病毒後產生的T細胞免疫屏障能繼續提供保護，清除被新冠感染的人體細胞，並促進免疫反應，預防重症。疫苗有效讓人類避免病毒造成重症，幫助我們恢復正常生活，但到底要打多少針，多久打一次？愈來愈多科學研究將注意力從抗體轉移到T細胞，因為T細胞壽命比人體抗體可能長很多。人類目前接種的疫苗如何更好預防重症？搞清楚這個問題，會對日後新疫苗研發，及疫苗接種策略起決定性影響。T細胞作為免疫反應核心角色，更值得深入解析。

如果T細胞的效用得到進一步科學證實，得到各地政府認可，那麼我們可能不需要再打第四針，就算要打或許在多年之後？在推廣疫苗接種的同時，理解重症患者病發機制，對研發新冠藥物降低死亡率意義亦重大。至於當下，大家先打齊針，還是比較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