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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聲鬼戲 港產鬼片還魂

發佈時間: 2013/07/04

人民幣走勢強勁,電影人心急搵人仔,造就一堆中港合拍片。不過,內地規限多多,尤其鬼片被指鼓吹迷信,投資者打退堂鼓,曾經大行其道的港產鬼片一度陷入低潮。

由六位本土電影人拍的新戲《迷離夜》及《奇幻夜》,放棄內地市場,土炮猛鬼紛紛出爐替港產片還魂。或許可讓我們重溫八、九十年代的鬼片黃金期,齊齊嚇得毛管直豎。

人死後何去何從?眾說紛紜,既害怕又好奇的心理,造就恐怖片、鬼片在全球電影界佔一重要席位,突破語言界限。香港,有中國傳統的神鬼論,亦受西方文化影響,自然撞出一股別樹一格的鬼片風潮。

60、70年代,有「東方荷里活」稱號的邵氏電影產量多題材豐富,恐怖片亦成為重要一環,經典作如《人皮燈籠》及李翰祥執導的《倩女幽魂》等,除民間聊齋故事,亦加入以邪術為主的鬼片,包括《邪》及《風流冤鬼》等,一批艷情恐怖片大行其道。

猛鬼艷鬼鬥殭屍

直至80年代,邵氏產量大減,新藝城、嘉禾及後來的德寶加入戰團。當時港式鬼片百花齊放,更出現一些搞笑元素,曾志偉與譚詠麟的《小生怕怕》糅合又驚又笑題材,代表作還有周星馳的《回魂夜》。一系列《殭屍先生》、《猛鬼差館》等港產片如雨後春筍般出現,其後長拍長有的《陰陽路》系列更是充滿地道恐怖色彩。

然而,近十多年內地市場急速擴大,吸引電影人北上分一杯羹。隨着中港合拍片增加,純港產片數目大減,但由於鬼片題材不能在內地上映,加速了本地鬼片市場萎縮。不過,許鞍華導演的《幽靈人間》叫好叫座;陳可辛導演開拍《三更》,推動亞洲地區合作「串燒」鬼片,可說是延續了《夜半一點鐘》「三合一」短篇靈異故事的模式。可能是物極必反,近期多部「重港味」的電影如《低俗喜劇》及《寒戰》在港大賣,證明港人偏愛地道口味,亦令投資者重拾信心,令港產鬼片有機會起死回生。

陳果撑港式鬼片

即將上映的兩部《李碧華鬼魅系列》明言放棄內地市場,的確令觀眾有所期待。拍攝《迷離夜》單元《驚蟄》的陳果導演,其處女作《大鬧廣昌隆》及《三更2之餃子》已有驚慄元素,當年他亦擔任過經典鬼片《凶榜》的場務,與鬼片相當有淵源。

經歷過鬼片高低潮,鍾情港產口味的陳果希望藉今次重振鬼片,為港人帶來熟悉的觀感。「香港細,但細得來有自己一套,出到李小龍和成龍。觀眾想睇Local味重的戲,可惜愈來愈少。如果再不拍,鬼片和其他戲種就會消失,所以今次要撑香港電影。」

內地市場潛力無限,做不到妥協惟有放棄。「(內地)太多束縛了,創作要避重就輕,不和諧又禁播,又要強加解釋扭曲劇情,搞完一大輪原來不是鬼,真係搵鬼睇!」改革後仍不開放,鬼片沒鬼,就如牛丸沒牛,有味卻不滋味。「想播鬼片,除非共產黨變天。」陳果說法不無道理,要容得下如此創意無限的工業,就先要有開玩笑的器量。

慶幸的是,地道鬼片陸續有來,有麥浚龍Juno首次執導的《殭屍》,還有張家輝的《盂蘭神功》亦已開拍。

任達華:回家對牆聊天

「華哥」任達華首次做導演,自導自演《迷離夜》其中一個短篇。華哥早前接受nowTV觀星台節目《Vinci's Code》訪問,自言從來不看鬼故,知悉要執導《迷離夜》後亦沒特別研究鬼片,最後成功拍出另類風味。「不想有框架限制,想有更大的思考空間。好辛苦,數天沒睡覺,但許多人看過後都認為幾特別。」壓力大,容易疑心生暗鬼,拍畢回家,華哥還有幻覺。「會跟家中那面牆聊天,又會和電視機說話。連戲中那位小妹妹,也看到有個豬頭和我一起睇playback。」

首次執導就「撞鬼」,聽落恐怖,但不及殘酷社會來得可怕。為了置業,許多人拼搏一生也得不到一個安樂窩。「所以想幫低下階層作控訴,很多遊魂野鬼,沒人收留,政府又幫不到他們。」若死後還要煩惱安居問題,這個鬼世界豈不和凡間沒分別?「我相信人和鬼存在於同一世界,各有自己的秩序。兩者本質相同,也需要一個歸宿。」

邵音音:讓人從心底裏害怕

在《迷離夜》飾演「打小人」婆婆的邵音音,早於1975年憑艷情鬼片《十三號凶宅》成名,她直言甚麼樣的鬼片都會接,「我不害怕,本身也喜歡鬼,中國有一個傳統理念,叫『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』,加上傳統文化也告訴你,世間存在很多冤鬼、厲鬼,你做了不好的事,鬼就會來找你麻煩,這些思想已經根深柢固,所以很多人都相信鬼的存在,也喜歡看鬼片。」

音音姐過去拍過不少鬼片,她坦言,拍鬼片沒有甚麼特別禁忌,會拜神,但沒有傳說中的紅利市。「其實我們平時拜神也不是拜天上的神,而是拜鬼,希望他們能讓我們平安,不要來搞我們。我覺得鬼片最大的特點,是能令觀眾從心底裏感到害怕,因為人無法用自己的力量或聰明才智去控制鬼,所以鬼是你觸摸不到的敵人,你會特別恐懼。」

時隔多年再拍鬼片,音音姐深感時代不同,拍攝手法不同,導演及觀眾對演員的要求亦不同。「以前不需要甚麼演技,導演叫你怎麼做,你能夠模仿得很好就行了,而且那個時候,導演也不允許你自由發揮,觀眾也不挑剔;現在,導演和觀眾希望你能演出自我。」

DaDa:開工即病 以為鬼上身

24歲的DaDa(陳靜)與邵音音不同,她很怕鬼,以前從不看鬼片,接拍《迷離夜》,令她猶豫了很久。「這次是我第一次拍鬼片,真的很害怕,一來,我本身怕鬼;二來,我怕拍完抽離唔到。但看到團隊裏有音音姐、陳果導演,又是李碧華的小說,我很想試一試。」

開工第一天,可能因為天氣太凍令DaDa生病了,身體很虛弱,在心理作用下,她一度以為是鬼上身。幸好病癒後,她很快便投入角色中,每天拍完戲,即使回到家也不害怕,因為太累了。「拍鬼片很刺激,也能學到很多不一樣的東西,因為現實生活中,基本上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。現在,我不會再聽到鬼片就怕,也不抗拒再拍鬼片。」

李碧華作品有魅力

李碧華作風低調,小說風格淒美獨特,大多作品被搬上銀幕,她堅持親自改編劇本,當中不乏幽怨奇情故事,或帶一種因果循環的警示。

《胭脂扣》(01988)

梅艷芳、張國榮主演,如花在陰間久等半世紀,遂到陽間尋訪十二少。影片囊括第八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六項大獎,包括最佳電影及女主角。

《潘金蓮之前世今生》(01989)

王祖賢是潘金蓮投胎再世的單玉蓮,被前世幻想所迷惑,使她陷入愛恨交錯的多角關係。

《三更2之餃子》(02004)

楊千嬅罕有拍鬼片,飾演過氣女星艾菁菁為挽回丈夫,向青春永駐的媚姨買來神秘餃子,食後果然回復青春,惜後患無窮。

《迷離夜》、《奇幻夜》(02013)

《李碧華鬼魅系列》分成兩集,各由三個鬼故組成,是改編自《夜》系列小說。演員陣容強勁,有影帝梁家輝、陳慧琳、任達華、盧海鵬、邵美琪、邵音音及陳靜等。

龍婆鬼后集體回憶

港產恐怖片之所以受歡迎,完全滿足觀眾愈驚愈想睇的心理。一眾女演員無懼犧牲靚樣,在鏡頭前歇斯底里地尖叫。數百部鬼片、數千個角色,從Cult片《凶榜》、《陰陽路》到香港首部3D恐怖片《咒樂園》,或許已構成大家的童年噩夢。而龍婆(羅蘭)及道長(林正英)等角色深入民心,對港產鬼片的貢獻可謂功不可沒。

DaDa:

(髮型)Dick Wong、Alex Chan & stage@bridal

(化粧)YoYo Tang

(服裝)tout à coup@IT

場地:MM/H(銅鑼灣皇室堡15樓)

撰文:嚴潔盈、黃艷

攝影:梁細權

編輯:陳禮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