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生生性老師安慰

我聽教書的朋友說，做老師是先甜後苦的職業。初入行時總會給學生激到嘔血，但十多二十年後，在街上重遇畢業生，位位事業有成，甚感安慰。我雖不是老師，但最近領略到這種感覺。

話說我中七那年，希望賺取一點零用錢，不想太依賴父母，因此到百佳貼街招上門補習。小學生我每小時收費$60，中學生$100，這個出位價令我高峰時有10個學生。我記得當時有位同座的小四男生，名叫吳浩然，外表瘦削，但非常醒目。媽媽在家時他很乖巧，當媽媽離家後他則頑皮不堪，跳梳化跳睡床。方健儀姐姐沒他好氣，看著他玩耍，眨眼便夠鐘。

20年過去，我第一次拍攝港台劇集，飾演證監會調查員。尚未埋位，跟演員們閒話家常時，偷聽到導演說他也住馬鞍山，細聽下原來住我娘家附近。我看看導演瘦削的樣子，再看看劇本上導演的名字：吳浩然？不就是我20年前補習的頑皮學生嗎？直至最近，浩然再次邀請我拍攝，事前我上網查看浩然履歷，理工大學畢業後，曾奪最佳導演獎。看見他拍攝當天，有條不紊地安排每項細節，做老師的我倍感安慰。

提起當年補習，還有不少難忘事。話說有位顯赫人士的太太來電，說她有兩名唸中學的女兒一起補習，每次一小時，橫豎補一人或兩人都是花一小時，她只會付一人錢。當時我有點不悅，心裡罵了句：「死八婆」，但對方又不無道理，結果照接，只是我每次補習都提不起勁。

直至有一年，丈夫與我到威尼斯坐貢多拉，問價後知一小時索價100歐元，我說太貴，不如講價，丈夫算吧，因為將心比己，講價後船家或不高興，或拖慢船程，或減少景點，我們沒有好處。

一言驚醒夢中人。買方講價，無非想找點著數，但賣方自有對策，不就是將貨就價，誰賺誰蝕無人知。即使中七時的我，本能上也降低服務質素將就價格。因此我學識了，無論生態或心態，都要取個平衡，凡事不應去得太盡，否則或自食其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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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作者提供圖片）

（本欄逢星期一刊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