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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報VIP | 信仰 + 焗豬扒飯改寫人生 香港大學藥理及藥劑學系系主任 黃志基教授:「盼藥劑師成市民依靠醫療團隊」

發佈時間: 2023/08/04

香港土生土長的國際藥劑學權威、香港大學藥理及藥劑學系系主任黃志基教授,是鮮魚行學校校友:「以前嘅大角咀有『篩選效應』,好多基層及新移民住喺嗰區,到佢哋一發迹就會離開,所以該區來來去去都係基層。我父母冇讀過書,家長嘅知識水平唔高,仔女學習難度就會高一層,同而家啲人講嘅『輸在起跑線』一樣,但都有好處嘅,因為鮮魚行附近、九龍殯儀館隔籬有一個柳樹街球場,我哋童年好多時間都會喺球場打籃球、踢波。嗰陣啲朋友比較純品,唔算係壞,但肯定有啲朋友有ADHD(專注力失調及過度活躍症),非常之肯定佢哋有,當年只係覺得個個都好衝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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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教授童年時會行路返學、有時會從大角咀徒步一小時到蘇屋邨游水,「因為冇錢搭巴士!」

「父母有冇擔心過你學壞?」我問。
「佢哋好簡單,我唔去偷、唔去搶已經好開心。」他笑著說:「成長期四周圍都冇專業人士,我阿爸做廚房,阿媽做洗碗,家姐全部喺工廠做,家人期望我一係做飲食,一係做工廠。」他一度選擇了前者,卻沒想過一碟焗豬扒飯會改寫其一生。」

「我會考肥咗科英文,於是去咗間連鎖快餐店負責焗豬扒飯。記得有一次我焗緊豬扒飯時,心諗唔通成世人都要喺度焗飯?諗得太入神,『嘭』一聲啲飯跌晒落地,洗碗阿嬸即刻上前問我有冇事,我話冇嘢冇嘢。我阿爸都係做酒樓,焗豬扒飯亦都冇問題,只係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做其他嘢。於是我自修重考,終於考到上去讀A-Level,雖然考唔到入大學,但都有專上學院取錄我,可惜入唔到我想讀嘅學科,其實我鍾意讀science。」

信仰改變生命 留學英國開始藥劑之路

黃教授的生命轉捩點還有一個:「A-Level嗰一年我做咗基督徒,信仰將我成個生命扭轉。」他年少時十分情緒化,曾跟女友鬧交而脾氣失控,缺席會考Oral而導致英文科肥佬,「完全冇諗過後果,其實肥咗科英文等於玩完。」他後來結識了一位從英國回港的女生,女生把他帶到教會,然後他信了主,思想變得正面、性格變得冷靜隨和,再然後,女生成為了他的太太。

「太太係我去英國讀書嘅一個好大嘅誘因。我之前冇諗過會去英國,因為冇可能負擔得到(學費),但識咗佢之後就去探討,發現當時香港政府同英國政府有助學金計劃,嚟自中下家庭嘅我合乎申請資格。於是我決定博一鋪,帶住唔夠一年嘅學費(四萬港元),毅然飛咗去英國再等助學金批出。好感恩,半年後資助順利批咗,我就喺英國讀咗三年書,期間冇返過香港。第一年暑假,我喺一間藥廠做咗十三個禮拜,搵到足夠我下一年生活嘅錢。第二年暑假我去咗兩間醫院實習,搵到嘅錢又夠我第三年生活。去到第三年,我已經山窮水盡,四萬蚊同暑期工搵嘅錢早已用晒,幸好有同住嘅一班教會基督徒接濟,仲有來自馬來西亞、同班一齊讀藥劑嘅同學Jacob Yeng 同佢弟弟 Francis(醫學生)幫忙。有一日Jacob拍我門問:『Ian,你有幾耐冇返過香港?』佢放低一張四百英鎊嘅支票,叫我返香港見下父母,真係有情有義。」

黃教授形容自己在留學的日子,見盡了世上最美好的事,以及吃盡了不同煮法的雞翼,「最後一個學期,全屋人都係final year,個個殺到天昏地暗。一年班嘅學生好好,會主動嚟幫我哋煮飯。佢哋一拉開個雪櫃,全部都係雞翼,因為最平,畀一英鎊已經買到三餐份量。我食咗幾個月雞翼,一年班同學好有心思,蒸炒煮炸炆、豉油雞翼乜都有。當年嘅一年班小朋友們,而家都仲喺WhatsApp group入面。大家一齊共過患難,感覺好似家人咁親。」

談到藥劑之路,黃教授表示在英國做藥劑師不愁出路,「嗰個年代讀完藥劑,就可以留喺英國做嘢,護士都係,第三種職業係會計師。當時已經肯定我將來唔使擔心生活,呢樣嘢好好呀!」

我說:「三種職業你哋中咗兩個。」

黃教授:「冇錯,我太太係護士。」

「其實擁有任何醫療衛生專業,都能夠照顧到屋企。我選擇藥劑,係我對前途嘅考量,以及對science嘅熱愛。藥劑係一個好有趣嘅科目,當中涉及化學,我哋要由化學品整到變粒藥,又要識得物理,因為裡面有好多計算,好多力學,部機要點搓粒藥出嚟呀、藥水點樣喺當中溶解咁。仲有生物,身體就係生物嘅構造,藥劑有晒所有讀過嘅科學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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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歡think out of the box(打破常規思考問題)的他,自認不能死讀書,不是那種回答model answer的學生,因此在中學時期未能好好發揮。信了基督,和決定到英國留學這兩件事,為他帶來了徹底的改變。

「教會令我將負面想法變成正面,而去英國讀書,就令我明白自己具備邏輯思維,加上記藥又記得好好,外籍同學都叫我做walking BNF(英國國家處方藥典)。」

藥劑師薪酬高,不愁沒工作,既然生活得到了保障,為甚麼還要投身科研,帶領多個跨國研究項目這麼辛勞呢?

黃教授說:「作為一個基督徒,神畀咗咁多恩典我哋,係想我哋成為其他人嘅祝福。知道可以做改善社會嘅事,點解唔去做呢,同一時間亦會令自己變得更好。我喺英國倫敦大學工作時,同一間兒科學院合辦咗間公司,目的係去睇吓點樣將一啲藥,做到小朋友都適用,其中一隻成功研發嘅腦癇症藥,現在喺歐洲已廣泛被使用。一個藥劑師可以研發一隻藥出嚟,而每一日都有病童用緊,對社會及自己都係好事。現在香港啲病人冇(藥),我咪去諗下點樣將我喺外國研發嘅嘢,拎番嚟香港囉,所以同衞生署傾緊方案。」

組科研團隊 成「醫療大數據研究之父」

大數據研究方面,黃教授指香港很獨特,因為我們擁有「電子健康紀錄互通系統」,由HA(Hospital Authority,醫院管理局)聯繫公、私營醫護的病人病歷。現在我們覺得這是必然的,其實真的不是,這是一個世界上很獨特的資訊平台。醫療上,我們的互通系統很成功,但在研發上,卻比其他地方落後。

「外國用醫療大數據用咗幾十年,我喺英國做呢啲研究做咗廿幾三十年,至於香港嘅全面使用,就係我喺2011年返嚟先至開始。」他領導著一個由60名醫療大數據研究團隊組成的科研團隊。他的學生和同事稱他為「香港醫療大數據研究之父」,因為他的開創性工作以及他所領導和指導的大型團隊。由於他在醫療大數據研究方面的專業知識。

「我哋團隊利用大數據去研究點樣用藥用得更好,我哋有一間24小時有CCTV監控、電腦冇駁互聯網嘅房,內藏全港打咗新冠疫苖人士嘅匿名(無名、無地址、無出生日期)數據,幫香港政府監察住全香港所有疫苖嘅安全。我哋團隊係全球第一批發現疫苖同面癱有關係嘅人。呢件事打開咗一道大門,令衞生署知道將來所有新嘅疫苖、所有新嘅藥物,都可以用同一制度去做,當然醫管局好支持啦,如果唔係都做唔到。另外,我哋一路監察住心肌炎嘅問題,知道邊啲人打完針之後有心肌炎,就繼續follow-up呢班人,我哋默默咁檢視住香港人嘅健康。」

要具備甚麼資格才能加入黃教授的研究團隊?「思想開明、願意學習最重要。我成日同我團隊講,如果學到啲新嘢請帶返嚟畀我,我都想學習,坦白講,年青人學嘢快過我呢個年紀。我哋嘅早排有位同事,喺哈佛學咗新嘅研究大數據方法,我哋話:『咦,好嘢嚟嗰喎,不如大家一齊用啦!』好多時傳統科研隊伍,都會有一個好叻嘅人,個個聽晒佢講,我哋概念唔同,七位同事大家手牽手前行,可能行政上會由我做決策,其他嘢同事可以做決定,如果每樣嘢都要問我,成個部門效率會好慢,喺我哋學系,最成功就係團隊每一位都可以係leader,但我一定會補番最重要嘅一句:『有鑊我會孭!』但so far冇人畀我孭鑊。」他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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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過不同時刻:可以做更好

黃教授賦予同事決策權,讓研究團隊為「自己的項目」做決定,從而栽培下一代。教導自己的子女方面,他又有甚麼心得?他先從大兒子說起。

「大仔十五、六歲時好反叛,但去到十七歲左右IQ同EQ終於成正比,因為佢經歷過A-Level考試撻Q,跟住我哋一家搬返香港,佢就返嚟讀IB(國際文憑大學預科課程),讀IB令佢發覺真係要勤力讀書,同埋阿爸都真係有佢嘅理由。我同太太曾經chur住佢,但正如我阿媽講:『你都曾經係咁嘅啫!』所以我哋退一步海闊天空,經一事長一智,同個女嘅相處好好多!」他大笑:「我都碰到一鼻子灰,無理由咁蠢啫,所以話我個女好幸福囉!阿仔話覺得我錫阿女多啲,我話唔係,因為阿仔出世時冇說明書跟埋,冇講明佢發爛渣我要點樣做、佢肥佬我要點做,冇㗎嘛!洗衣機唔work,睇說明書就知㩒邊個掣,再唔work就打電話,我部洗衣機早排就係咁。」最後,兒子發奮讀書,成功考入優秀的大學,然後搵到一份理想的工作…

「但係…我估每個父母都一樣,你明知仔女有自己性格,明知有一條路佢哋會去行,你未必agree,會話畀佢哋聽條路未必係最好,但無論如何都要去support佢哋囉!」

「會唔會因為太忙,而錯過佢哋某啲時間?」我問。

「應該係其中一樣我可以做得更好啲嘅嘢。」他說。

最令黃教授覺得「錯過了」的,是父母。母親是他2011年帶同太太及子女回港的主要原因,「2009、2010年我阿爸由病,到佢去世,令我覺得自己過去幾十年,其實冇盡過做仔嘅責任。我可以安慰自己其實父母想我讀書、想我出人頭地,我已經做到,但我又會覺得自己可以畀多啲時間父母,所以我返香港,畀個機會我同我啲仔女去認識我媽媽。見我學有所成阿媽好開心,但對佢嚟講,佢唔會明白讀碩士、讀博士、做教授有乜嘢意義,佢認為大學畢業已經足夠。疫情前幾年我哋多咗機會傾偈,好可惜佢疫情期間過咗身。」

盼大眾多了解藥劑

作為藥劑學權威,他感到香港人對藥物認識普遍不深,「喺外國,好多人對自己食開嘅藥好熟,香港人冇咁熟悉,其中一個原因係大部分藥名,都係由英文譯過嚟,個藥名你冇可能記得到,再加上香港人唔太鍾意問醫生、護士、藥劑師問題。亦有好多得意嘅concept,例如覺得啲藥食食下會『醇』、食得多會上癮,或者認為哮喘吸劑吸得多會上癮,所以我唔吸喇!血壓藥又係啦,膽固醇藥啦,連精神科藥物都係。好多時點解啲病唔受控制?因為冇食藥,去睇醫生時就話自己有食藥。另外喺醫療制度方面,睇完醫生,喺外國每次攞藥會開一個月畀你,有問題好快可以同藥劑師講,以前HA(醫管局)通常畀六個月藥,而家就三個月,坦白講一句,藥物要調校,變相好少人去監察病人,因為個制度係盡量令病人拎走啲藥、唔好返嚟,咁就搞掂囉!」

黃教授叮囑大家生病時記得多問專業醫護意見,多了解藥劑、藥物,令藥劑師成為其中一個市民依靠的醫療團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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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:陳小芝

編輯:陳潔雯

攝影:陳健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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