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麻雀論人生

每逢農曆新年，朋友們都說要翻煲劉德華主演的《嚦咕嚦咕新年財》，才算是過年。當中充滿哲理的金句「爛牌有爛牌嘅打法，越爛嘅牌越要俾心機打」，狠狠地烙在不少人的腦海裡，亦是大家新年伊始做人的座右銘。

但原來，一山還有一山高。農曆年間，我在社交網站隨機看到荷里活影星茱莉亞羅拔絲（Julia Roberts）6年前的一段訪問。或許你已看過相關報道，但容我在此分享一下她的精警內容。原來這位奧斯卡影后日常的減壓方法，正是靠打麻雀，每星期都約閨密「開枱」。茱莉亞羅拔絲還以打牌論人生：「打麻雀的概念就是透過隨機抽牌，在混亂中創造秩序。」（To create order out of chaos based on random drawing of tiles）

我認同世界就如洗牌中的麻雀般混沌，但對打麻雀有另一番體會。我在專欄也透露過，我從小學一年班已懂得打牌，一直是麻雀枱的常客。大學畢業後曾在聯誼會通宵開枱到天亮，常常在混亂的圈子中嘗試創造秩序，亦體會到人生如打牌，除了實力，還要運氣。

有一次，我手風真不順，鋪鋪爛牌，鋪鋪出銃，結果輸掉千元。想拂袖離去，同枱友人勸阻，還不斷借出籌碼，結果我越輸越多。當時腦筋混亂的我突然清醒，當刻我即使多努力，即使我擁有十多年打牌經驗，很想食清一色、大三元大四喜，但我無法改變時不與我的運氣，我創造不到秩序。在我還控制到自己時，不如及早抽身，回頭是岸。我對打麻雀的興趣，由那一刻開始如煙花般幻滅，至今已20年。

現在的我，更享受做旁觀者清的樂趣。站高一點，在麻雀枱旁觀摩各人的戰術。世上已有太多不可控制的混亂，如果我能控制得到，我何不緊握自主權？當我觀戰得入神，不懂得打麻雀的丈夫也走過來，看得一頭霧水。此時我問他：「人哋話『牌品好，人品自然好』。你唔識打牌，人品好唔好？」他笑說：「毫無疑問，一定好！」

或許，不涉足混濁污水，不懂世途險惡者，以自己方式活得自在，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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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本欄逢星期一刊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