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州不是美國

這幾天，臉書裏的加州朋友哀號不絕，11月9日總統選舉的精神創傷，猶如遭受911恐襲。

想起了當年在加州遊學，當地同學千叮萬囑，叫我不要有錯覺，他們說：California is not America，加州不是美國。

身處加州史丹福大學，矽谷之中心，響噹噹的名字如谷歌、臉書、雅虎、蘋果電腦，總部近在咫尺；遠一點，是荷里活夢工場；加州人種混雜，相處融洽，至少表面看來甚為包容，社會風氣自由開放，同志平權，大麻合法化，加州都走在最前。

如果加州是一個國家，它的生產總值排全球第六，比法國還要高。更令人驚嘆的是，驅車不遠，就是國家公園、海岸公園；頂尖科技中心旁，仍能感受西部的自由奔放；加州天空下，我體會到甚麼叫真正藍天。

通常在這時候，當地同學就會說：記住，加州不是美國。

東西岸之間，大都會外圍，一大片鄉土，是保守白人與福音教派的世界。他們擁抱「傳統價值」，堅持槍械自由、反墮胎、反同性戀、不相信地球暖化、不相信生物演化論。那才是美國。

27年前的11月9日，柏林圍牆倒下；是年同日，揚言要建起邊境圍牆的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。向左一段時間，轉眼間極右抬頭。30年河東，30年河西，此之謂。

「狂人」未必能狂得起，美國畢竟還算三權分立，參眾兩院的黨友未必全然附和總統，獨立的法院還有制衡，活躍的傳媒與公民社會仍有監察力。是危是機，還看美國民主制度的底子有多厚。

（本欄逢周一、二刊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