藝術變宣傳

上回講到，著名美國記者埃德加‧斯諾的名著《西行漫記》，以西方記者的眼光觀察共產黨在中國陝西的根據地，寫了全球首個最詳盡的毛澤東專訪。我更有興趣的，是當時仍然被國民黨稱為「共匪」的共產黨，如何在國民黨的壓迫下，做最大的宣傳。

斯諾提及的「藝術變宣傳」，到了今天仍然有參考價值。他進入共軍所處的蘇區，發現當地人民最喜歡看紅軍劇團的演出，每到演出日子，農民都聯群結隊，出去簡陋的劇場看戲。

他觀察了多場戲劇發現，「沒有比紅軍劇社更有力的宣傳武器了，也沒有更巧妙的武器了」。由於不斷地改換節目，幾乎每天都有新劇目，許多軍事、政治、經濟、社會上的新問題，就地取材，成為戲劇橋段。

農民不會輕易相信一班年輕人宣揚的共產主義，年輕人就透過輕鬆的話劇，把農民的懷疑和問題，用容易理解的音樂方式解答。

所有劇本和歌曲由隨軍作家和藝術家撰寫，簡而言之，「就是把『藝術變宣傳』到了極端的程度」。窮鄉僻壤沒有甚麼娛樂，看貼近民情、幽默又充滿娛樂性的劇場，就是最大的娛樂，目不識丁的農民一邊笑，一邊開始相信蘇聯傳入的主義。

「軟銷」的方法，早在上世紀30年代的陝西，已經用得出神入化。

（本欄逢周二、四刊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