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奔生，母奔死

醫生千叮萬囑，着母親不可生育，因為心跳過速心臟病必然發作，母子均危。而我母親非常好強，覺得辜負我父親，一定要為他生下一兒半女。

1968年的一個夏夜，我在軍醫剖腹的接生下，母親在生死關口，不停地和醫生喊︰「我要我的兒子，保我的兒子……」就這樣，兒奔生，母奔死，命懸一綫之中生下了我。

我的父親也是人間罕見的一位鋼鐵直男，他一生兩袖清風，桃李天下，對我母親的愛非常忠貞，是我看過罕見一輩子沒有出過軌的男人。母親一輩子徘徊在生死關頭，心臟病時時發作，父親不假人手，伺候母親一輩子，是一位真正的男子漢，也是我的偶像。

我是不屬於這個家庭的，我是花果山上的一隻猴子，在我們那個小城，這幾十年能出的猴子，可能就是我這一隻。我是在父親皮棍燒肉下長大的，每次屁股皮開肉綻，母親總是淚水漣漣的蘸着紫色消毒藥水替我搽傷。

母親後來調到鎮江電子儀器廠做圖書管理員，記得颳風下雪，我和母親推着胞妹的小童車，從鎮江大市口步行五里路去母親的工廠。風雪交加，要翻過一條鐵道和一個陡坡，我和母親用盡全力的推着妹妹，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。（六之二）

（本欄逢周五刊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