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西蘭#觀鯨記

在不同地方看過鯨魚，其中一次是在新西蘭，亦是最驚險，驚險不在鯨魚處，而是我開的Mobile Home。就是那種可以在車上煮飯、沖涼和睡覺的露營車，所以旅程上所有東西都放在車內。

觀鯨前一天，遇上一對也是開Mobile Home的美國夫婦，他們說就在坐船觀鯨時，留在岸上的露營車遭人爆竊，藏在車內的夾萬也給開了，所有旅行證件、錢和信用卡都沒有了。或許這就是緣份，他們這樣說令我們更加小心。

觀鯨那天早上，七時多到碼頭，窄長海邊的路上都是停車位，但太早了，看不到有甚麼車，只有一架拖車。我原先把車泊在靠碼頭觀鯨公司的門口，希望泊近人多出入的地方會安全些。怎知最長泊車時間只得兩小時，但整個觀鯨時間需要五小時，惟有開車泊在不用付泊車費的海邊路上。車駛過拖車時，瞥見車上有兩個人；我把車停在遠遠的路邊上，走路回碼頭時，見拖車上那兩個男人正在抽煙、喝咖啡。

大清早又是周六，為何有輛拖車？而且停在這裏？想着自己將要離開超過五小時，若中間有甚麼閃失……所以有點懊惱。於是假裝漏了東西走回去，想看看那兩個是甚麼人，怎知更添恐懼。他們長得真像壞人，而且對着我咧嘴而笑，令我不寒而慄。走回車上，想把車泊去碼頭，好像安全點，但想着他們的笑容，好像說我的車怎也逃不過他們的手掌心。事實上，又有誰會替我看管這部露營車，再想起前一天那對美國夫婦的遭遇，有點六神無主……

其實，車泊在哪裏也不安全，於是鎖好車門走回碼頭前，先在拖車尾拍下它的車牌，經過拖車時向車內快拍了他們一張相片，然後故作輕鬆的說︰「早晨，麻煩你們好好照顧我的車。」

我沒有回頭看他們的表情，但那一刻我感覺心裏踏實了許多。到了碼頭，會合了家人，他們也十分擔心，我說我影了那兩個人的照片，相信應該沒事。當我回頭望向遠方停泊的露營車時，竟發現停在前面的拖車不見蹤影。那天早上出海觀鯨，心情輕鬆。

事後跟觀鯨公司的人提及，他們也說那架拖車在當時停在那裏十分突兀。我再給他們看那兩人的照片，他們異口同聲說我好彩。

那天看了甚麼鯨魚，還看了甚麼，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，但那兩個人咧嘴而笑的一刻卻永遠忘不了。

（本欄逢周一、三、五刊登）